悼：爸，您走好/Dad, Goodbye

九十二年半的生活，今天如瓜熟而蒂落了。
爸，您安息吧。

今天是礼拜天，是上教堂礼拜的日子。
爸，我给您下拜。

我七点多起身的。清洗、淋浴。
上网、进餐。修润、打印推荐信。
九点二十多出门。上州际高速。
误了出口，只得用下一个。
几乎是随机地拐上一条街，
向南，一直到密西西比河，
美国心脏区域的水脉、血脉、命脉。
爸，您是那个时辰走的吗？

因为，我车怎么会开得那么乱，意乱？
因为，三哥在十点看您时，您已经走了。

十点，也就是国内夜里十一点。
您在睡梦中走了。悄然而去。
那么悄然，连同床的妈都没注意到。

越洋电话很快传来您走了的消息。
我不在那儿接，而是在教堂，
大概正好在反复看这一段吧：

What good is it for a man to gain the whole world,
yet forfeit his soul？（Mark 8:36）

是啊，我从来没有复读的习惯，
为什么这次会一看、二看、又三看呢？

是啊，
得世界却丢了灵魂，何益有之？

爸，您一生铁骨诤诤、心灵纯真。
那,使您九十二年半受了不少磨难，
从今以后，会给您永恒。

爸，我今天十多次自嘲为浪子，
周围情谊漫漫，握手、拥抱，
有的甚至泪流满面。前所未有。

回到家，才知道为什么，
因为您已悄然而去，
却还让我立即体验
世上充满亲情、爱情、友情、人情。

爸，您真有能耐。

是的，世上是有情的。
您上哪儿都有情。有情相伴。

爸，您放心地走吧。
爸，您走好。